日期:2010/01/10 NPO  喇嘛網 編輯部 報導

阿含經.般若經解脫道和菩提道骨幹經典

《阿含經》和《般若經》不僅各自成為佛教解脫道和菩提道的骨幹經典，而且蘊含不二中道豐富的教學與討論。對佛法的不二中道之說，如果有心落實在經證的專門研究，當然不容忽略這二部經典，甚至有必要以這二部經典為相當不可或缺的基礎。以篇幅所限故，本文當然無法就這二部經典展開廣泛且深入的探討，只能從《阿含經》起個頭，將不二中道看成猶如導航的概念，在語詞翻滾的茫茫思緒之海，容或不至於160 《臺灣大學哲學論評》第三十二期一世生死兩茫茫，而是只要出現相對概念之處，就可發揮導航服務的作用，眺望且航向生命世界的實相。

做為佛教解脫道骨幹經典的《阿含經》，當然看重猶如導航者的不二中道。接下來，即以不二中道如何納入解脫道以及如何揭示生命世界的實相為著眼點，展開關聯論點的鋪陳。本文在進展的程度上，由於只求明確看出不二中道的導航作用，以做為日後更專門且更深入探討的基礎之一，因此在關聯的論點上，目前先以整理出來的六點看法，做成儘可能扼要的鋪陳。

首先，就外貌來看，不二中道必須是行得通的修煉道路；其重大的進展環節，在於修出定力和開發智慧；其遠大的目標，則在於趨向涅槃和解脫所切要的覺悟。簡言之，在《阿含經》，不二中道可從廣義和狹義來認識。廣義的不二中道，即解脫道；而解脫道，也正好可說成廣義的不二中道。至於狹義的不二中道，做為打通解脫道全程的軸線之一，無論什麼樣的一條軸線，在於可大力助成解脫道的順次進展，以竟全功。34藉由不二中道，不論廣義的或狹義的，修煉者得以開啟生命歷程的解脫向度，也同時將生命世界之解脫此一極其重要的向度做為實相的一面揭示開來。

其次，就內涵來看，眾多經證顯示，不二中道或者在教學上具現為八正道，或者解說為緣生緣滅接連環節的觀看之道。35將不二中道體現成八正道，應可視為佛法的教學畢竟得落實在至少一套可行的辦法；至於深一層去講解何以這樣就行得通，理路上，經典在「說於中道」或「正向中道」之後，往往緊跟著「所謂：此有〔無〕故彼有〔無〕，此生〔滅〕故彼生〔滅〕」，簡稱為緣生緣滅（或緣有緣無）的接連環節。正好順著緣生緣滅的接連環節逐一打通生命歷程，尤其以實修確保緣起的還滅，才有所謂以八正道為一整套可行辦法所打造的修煉道路的逐次昇進；而生命歷程的實相，就其流轉與還滅，配合理路與實踐，也隨之一一顯露開來。第三，不二中道之所以稱得上道路，走得通，而不是掉在什麼坑洞，困在什麼銅牆鐵壁，或本身成為一條死胡同，前提之一，在於脫離由相對概念在表面所形成的二邊，此即經典再三強調的，「離於二邊，說於中道」，或「於此二邊，心所不隨，正向中道」。
第四，之所以脫離二邊，由於清楚看出，不僅所認定的二邊，事實上並非絕然二分的或絕然對立的，而且二邊就其各自而論，甚至無法單獨站得住腳，也就是光靠其中的一邊，所謂的二邊的局面，跟著就瓦解了，因此毫無道理虛耗在基於不適切的認知與抓取所製造的二邊之框架裡面。佛法既然重視修煉，所認定的二邊，即有必要清楚看出其底細，而緣生緣滅的接連環節，也馬虎不得，要求予以如實觀看；影響所及，由於強調道路，而稱為不二中道的，也可由於強調觀照，而稱為不二中觀。
第五，就「表示項目」來看，在《阿含經》，非苦非樂之不二中道，大概較引人注意，也較容易瞭解。然而，若以為《阿含經》只提非苦非樂，或以非苦非樂為雛形，大概只是毫無根據的想像。有關不二中道，初步該確認不二中道以什麼為其基本思惟方針與實踐旨趣；進一步如果涉及用以表示的項目，該確認的是，隨著就生命歷程思惟在什麼層面，以及對應地實踐到什麼地步，即可帶出不二中道什麼樣的表示項目。經由如此的探討與確認，不二中道才能確立其理論的結構性意義與實踐的切要功能。透過理論的結構性意義，積極面，可拉到學說的層次，予以理解或據以解釋；消極面，可免除像擠牙膏一樣，只是歷史或社會條件
的激盪，而一點又一滴擠出來的相當隨機或偶然的產物。透過實踐的切要功能，積極面，可就整個實踐系統或實踐道路，來帶動不二中道的一組又一組的表示項目，或藉由不二中道的一組又一組的表示項目，來推進整個實踐系統或實踐道路；消極面，可免除不知道該把不二中道的一組又一組的表示項目擱在哪兒，而變成只是多講出來的累贅物。如果以理論與實踐如此的搭配為著眼點，非常非斷，非有我非無我，可以說是《阿含經》的不二中道極力闡揚的且位居骨幹的表示項目。36此外，其它一組又一組的表示項目，例如，非有非無，非內非外，非生非滅，非始非終，非一非異，也都受到相當的重視，並且發揮重大的功能。就此
而論，解脫道的進展所必要的不二中道的表示項目，幾乎已一應俱全。
換個方式來說，《阿含經》不二中道的表示項目，如果從《般若經》來看，似乎還有很大的拓展空間，但是用在解脫道，可謂綽綽有餘。因此，如果關聯於解脫道，卻說《阿含經》在不二中道只提出個雛形或原型，則頗有商榷的餘地，因為《阿含經》幾乎毫無例外地強調，其不二中道不論在基本思惟方針，或在實踐的旨趣，並非還在摸索、拼湊、或草創階
段，而是已經成熟到足以擔當助成解脫的重責大任。37第六，不二中道一組又一組的表示項目，藉由脫離根本莫須有的二邊，移除誤認二邊所造成的封閉，也讓生命世界的實相從一組又一組的封閉得以釋放開來。例如，不生不滅，顯示生命歷程並非以生和滅為其二邊，生和滅封閉不了生命歷程；有此認識，生命世界的實相就從生滅概念的封閉獲得釋放。蔡耀明

	主持人	臺灣大學哲學論評-蔡耀明教授